207、第 207 章
年认真听着柳从鹤的吩咐,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。
“这伤口瞧着狰狞吓人,倒是很好地避开了要害,血止得很快。”钦元春边瞧着路途年包扎边道。
可不得避开要害,毕竟戈飞并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,指望着拿她换解药呢。
白若松对着钦元春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,先侧头去看了一下旁边不远处的易宁。
她是三个人中伤得最轻的,根本没有搭理她,她只能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。
而她的旁边是漕运的人,羽新背后没有伤口,不用像白若松这样托着,因此是被月芙半抱在怀里的。
他头歪垂在一边,白若松分不清他是醒着还是昏迷了,杨卿君蹲在一旁,手里捏了沾湿的帕子,正小心翼翼地亲自为他擦拭脸上干涸的血渍。
柳从鹤走近后,杨卿君便起身让开位置,让他蹲下来把脉。
“有些虚弱,肋骨还断了两根,不过没有什么致命伤,抬回去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,我给他开些活血化瘀的药,把内脏的淤血化了就成了。”
白若松听见羽新没致命伤,感觉自己也跟着杨卿君松了一口气,又把目光投向长街对侧,红楼大门口的那群护卫。
戈飞应该已经拿到了解药,虽说白若松并不知道杨卿君给的究竟是不是解药,但想来应当是真的解药,因为柳从鹤调制的这个毒其实不可能让人活这么长时间的,没必要给假的。
打从一开始柳从鹤被杨卿君指使着制毒的时候,就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中毒的人可以活着。她被淬了毒的针戳中伤口,能平安无事,纯粹是因为提前服过解药。
“长姐感觉如何了?”路途年轻声开口,把白若松的思绪又带了回来。
她侧过头去看,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毕,路途年的手艺非常好,纱布一层叠着一层,连最后的断口处都被掖在了里头,外表瞧着整整齐齐妥妥帖帖。
“可还有晕眩的迹象,人还清醒么?”不等白若松回答,路途年的问题又像是连珠炮一样袭来,他一边说着,一边还在药箱里翻找着,手指摸过好几个瓷瓶,掏出来闻了闻,又不太满意地放了回去。
白若松这才发觉之前还昏昏沉沉的自己现在已然清醒了,只有鼻腔和空腔中还残留着浓烈的药味,便回道:“已经清醒了。”
天气已经转凉,一股风刮过来,前襟被撕得只剩诃子的白若松忍不住颤了颤。
扶着她后脖颈的云琼感大约是受到了她皮肤上冒起的鸡皮疙瘩,低在身后低问了一句:“冷么?”
白若松在云琼面前是没有防备的,下意识颔首,身后托着的力道就消失了,她直接落入了一个带着香气和暖意的怀抱中。
在场围着白若松的众人当中,除了路途年都是武职,根本不畏惧入秋这点冷意,都穿得单薄。
钦元春知道云琼在乎白若松,一下紧张起来,怕他一个想不开要脱自己外套,这附近围满了人,再怎么样云琼到底也是个男人,要名声的,便趁着云琼还没开口之际抢先道:“我不怕冷,穿我的吧。”
说罢,手摸上腰间的革带想要把外套脱下来,可手指头刚勾到扣子,挑完瓷瓶的路途年就伸着脖子喊了一句:“月芙哥,我记得你带了氅衣?”
钦元春的手顿住了。
月芙正扶着羽新脱不开身,他看了一眼杨卿君,得了许可以后,才微笑着柔声回道:“带了,放在一旁了,我让空枝取了给你。”
“谢谢月芙哥。”路途年谢过人之后,又低下头来从瓷瓶里倒出药丸来,塞到白若松嘴边,“这是止血生肌的,长姐如今失血多,必须小心些。”
白若松对柳从鹤塞给他的令人发呕的那颗药丸还心有余悸。
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靠在云琼的怀里,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,在看到路途年微红的眼睛以后,就更不忍心拒绝了,只能乖乖张口服药。
空枝是杨卿君贴身的护卫,这次因为是随着荟商的人一道前来红楼的,杨卿君身边只带了月芙和空枝,没有多余的人可以使唤,只能使唤这个贴身护卫。
空枝怀中抱着长刀,一直像一尊雕塑一样默默站在旁边,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问月芙道:“氅衣你放哪里了?”
月芙道:“就在旁边那个卖小玩意的摊子上。”
因为摊子已经被荟商买下来了,摊子的主人带着东西离开了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,月芙就把氅衣临时放在了上头。
摊子离空枝也大概只有三五步的距离,她没有多说什么,放下环抱的手臂,长腿一跨就往摊子的方向走。
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。
白若松在咽下药丸的时候,余光瞥见红楼前头闹哄哄的场地上,有人站起了身。
那人原先是半蹲在地上的,因此起身的这个动作格外明显,可现场的人除了正对着那头的白若松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别处,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场变故。
戈飞起身,转身,一张本来算得上是秀致的面孔留着泪,在满街花灯摇曳的灯火下,狰狞而可怖,像地狱的修罗。
白若松感觉到自己心脏突的一跳,口中的药丸一滚过喉咙,就立即开口道:“小心!”
但是已经晚了。
伴随着戈飞伸出的手臂的一个前甩的动作,一抹寒光倏然闪现。锋利的刀刃沿途切割开空气,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啸声,以不可阻挡之势破空而出
白若松原以为那刀刃是冲着自己来的,但在戈飞甩手的瞬间,她又突然明白,那是冲着杨卿君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