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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手当即就捅去。
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蜿蜒流下,侍女们顿时面色煞白。
听见动静,季桓猛然转身,骤然却见女人脖颈处鲜血喷涌,倔强又恨恼地看着他。
“绾绾!”
脖颈处的鲜血依旧在喷涌,单薄的身影当即倒地。
霎时,季桓瞳孔猛地一缩,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,当即迈步过去冲向她。
“传大夫,快传大夫!”
季桓眸色惊狂,双手颤抖不敢碰她。
玉簪陷在脖颈处,恰恰将之前他允吻的痕迹尽数覆盖,鲜血染红了脖颈。
“绾绾!我不杀他了!别……别做傻事!”
此时辛宜头脑昏昏沉沉,意识模糊。隐约中,仿佛有人将她抱起,冰凉的指节摁压在她的脖颈附近。
最先来的仍是季泠,她留在后院中,不一会就过来了。
见辛宜伤在脖颈,情况紧急,来不及斥责季桓,季泠面色凝重,匆忙为她止血。
陈绿香在一旁帮衬着,看见辛宜的脸,颇为震惊。
很快,郗和与顾道生以及吴郡城中旁的医者,都接连被请来,阵仗丝毫不比上回她“小产”来得小。
最后是顾道生拔了她脖颈处的簪子,又用了特制的草药,这才将血止住。
“夫人这伤,险些就要了命啊。”程歧在一旁倒吸了口凉气,察觉季桓锋利的眼眸,旋即住口,又隐在了人群中,再不吭声。
郗和没有说话,握着手中拔出的玉簪所有所思。都到了这种地步,知晓韦允安尚活在世上,她不大可能会再想不开。
只是,他未曾想过,她会对自己下手这般狠。
若非那簪子玉身稍顿,再多穿进脖颈一处,血便不一定能止得住了。
她与季桓的那些恩怨,多如牛毛,几乎季桓每一次发疯,都要累及绾绾。
“你也想死吗?正好,你死了也好,朝廷也不缺你一个人,绾绾也就解脱了。”
郗和打量着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的男人,眸光发冷。
季桓头一次侧过脸,不愿理会他。
倒是季泠上前,趁着他虚弱,又想用之前的法子,却被季桓当即擒住手。
“季泠,有些事,做过一遍,就莫再行第二次。不然,莫要怪我不留情面。”季桓冷声道。
“你的伤!”季泠有些无奈,想替他诊治,但近不了他身。
季桓垂眸默不言语,颤颤巍巍地走到榻边,跪坐在脚榻旁,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指节。
眸光落在她脖颈处的纱布时,心中又是一阵悸动。牵动腹部的伤,一股鲜血直接从口中涌出。
季桓闭上眼眸,握着她的指节慢慢覆到他的脸庞处。留恋着她掌心的余温与清荷香。
“绾绾……”
殷红的鲜血混着白沫,季桓捂住心口,趁着毒发前的保持着最后一分清明。
“都出去!”
季泠实在有些不放心,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医治。郗和经过,未再言语,旋即将季泠拉走。
陈绿香看着这诡异的一幕,忽地想起前些时日审案的,正是这威严端肃的大人。
她想说什么,却被郗和用眼神制止。
到底惧怕季桓的权威,旁的大夫纵然想救他,也不得近身,遂而纷纷离去。
程歧见人走的差不多,尤其是顾道生和他那徒弟也走了,这才拎着药箱,从柱子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,大着胆子靠近季桓。
常言道,富贵险中求,他愿意冒着风险,替自己博一把前途。
“大人,您莫不是中了凤凰泪?”
季桓正欲呵斥驱赶他。闻言顿时艰难地掀起眼睑,拧着眉心打量着他。
“你……可有法子?”
“有有有!”程歧放下药箱,缕着山羊胡,强忍着激动,“旁人都道凤凰泪无药可医!”
“小人却不见得。”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粒丸药,送进季桓口中,接着开始处理他腹部的伤。
见季桓并未反抗,程歧的心愈发激动。
“这是小人家中祖传的秘药,世间大多数毒在这药面前都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家中传方记载,凤凰泪发作,会使人发癔症,痉挛不止,口吐白沫。”
“小人见大人的症状,酷似家中记载的凤凰泪症状,故大胆猜测。”
季桓忍着痛意,闭眸颔首回应。“数日前,本官的右目视物不清……可有恢复之法?”
听罢,程歧心底顿时咯噔一下,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,“这……小人……凤凰泪的毒,已发生了便不可逆转……”
季桓叹了口气,手中紧紧握着辛宜,忍着程歧的动作,咬紧牙关。
程歧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,抬眸不经意地看向季桓,“若要说……倒也不是不能逆转……只是凤凰泪余毒残留体内,若想彻底消除,确实得费一番功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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