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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耿辱没像平时一样和他们嬉皮笑脸,语调听着有点严肃,对箱子挥挥手指, 抿一下嘴唇:“快放了,最近查得严。”

  小混混们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。但既然上层发话, 他们就要听, 只能把箱子搬走, 准备把小孩给放出来。算他幸运了。

  “他又不是我们头儿, 怎么指使我们。”一个小混混往外搬着, 有些郁闷。

  既然这大黄毛都走了,他们放不放卖不卖, 瞒着就好。反正他也没长第三只眼睛。

  另一个小混混自认倒霉,叹气一声:“算了,酒吧他二把手,闹出什么事情,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。”

  下水沟还在滴滴流,好不容易挪出来了。俩小混混又不知道该在哪儿放,毕竟这小孩没声儿,活没活着也不知道,连着箱子丢个偏僻角落就好了。

  “这小孩看见过我们脸,没事吧。”小混混直起身来,心里发怵。

  路灯发白,照出尘埃。两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,咬咬嘴唇,“不至于吧。”

  按理来说,他们还没真正完成拐卖,也就是没成功犯罪。被警察知道了也就进去问几天吧,大不了胡编乱纂一阵儿,吃吃牢饭。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。

  两个文盲再讨论也讨论不出多少东西,光是初中知识就够他们喝一壶了。小混混挥挥手,“算了算了。”

  弄出人命比卖小孩事更大,两人都打消掉险恶的想法,“由着他在这吧,应该憋不死他吧……”

  行李箱刺啦一小声,拉链开了一道口子,只够一只手伸进去,要是这小孩够机灵,估计等会就能自己跑出来了。不够机灵也不至于窒息,起码有条呼吸的缝。

  两个小混混走远去,路灯下,行李箱孤零零地横放在地面上,十分凄寥。

  此处街巷偏僻,行人稀少,经过的多是犬鼠醉酒之辈。没多少个人会注意到这垃圾一样被遗忘的箱子。

  尺绫弓着身,挤压在小小的行李箱里,他已经快和这里面的黑暗融为一体了。

  他什么都没有想,他就这样定定的。四周的黑暗好似让他回到小时候,很久很久之前,或者是在羊水里,或者是在地下室的睡梦中,他也是如此安静平和-

  夜市末端,来了几个警察,站在那儿四处看,抬头望上面烂掉的摄像头。

  尺尚刚做完简单的笔录,面色还算平静,但实际他内心已经不太镇定了。

  买完东西回来,发现石椅子上没有人影。尺尚在原地环视一圈,没找到尺绫,又沿着夜市前后反复走了几十米,甚至又探头又问人,还是没有见到弟弟的身影。

  尺绫不见了。他报警了。

  事发的时候没多少个人注意到小孩去哪儿了,毕竟隔壁就是热闹得锣鼓喧天,摊主也纷纷朝那边盼客人。

  尺绫去哪儿了,走到哪个方向,有没有人带他走,大家都一概不知。警察推断可能是小孩走远了,但尺尚感觉不太可能,就算有非常新奇的事物,尺绫也不至于离开自己身边。

  末端的摄像头年久失修,没有画面,警察局那边在查另外两条路的监控,试图寻找回这个第一天来西南就走失的小孩。

  “不会被拐了吧。”有摊主推断道,“这附近不就是那什么吗?”他们小声。临近年末,坏人也多起来,出现这种糟糕事并不让人意外。

  尺尚坐在尺绫坐过的石椅子上,看上去面无表情,实则是在平复内心,他倒没多后悔自责,只觉得有一些难受。可光是这一点难受,就覆盖住以往所有起伏的情绪。他察觉到自己心在痛。

  怎么会丢了。

  他打电话给哥哥。

  尺言听到尺绫丢了的消息后,先安慰尺尚:“没事,能找回来的,他一个人也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毕竟尺绫有特殊能力,上次的人贩子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,半身不遂。

  尺尚承认这一点,尺绫是实打实有十七个年头了,虽然他目前智力认知在八岁水平,但论起应对危险的能力,这个弟弟比他要强得多。

  尺尚听到尺言在点手机,指尖戳得屏幕很响,即便口上安慰着,这个兄长内心大概口是心非,仍是非常焦急。尺尚没说话,垂着眼睛。

  尺言翻看尺绫电话手表的GPS,发现信号被屏蔽了,只有一段半小时前的踪迹。

  他发过来,让尺尚交给警方。

  放大后的轨迹,只显示尺绫向身后的一个地方走去,停留一阵儿后就断线了。警方将目光投向相对应的方向,皱起眉头,他们知道了。

  这一段地带,好不容易消停上半年,倒真的忘了这茬。之前有个黑组织的势力一直盘旋在这里,最近是安分了,但保不齐年末又重拾旧业,做出些什么出格事来。

  他们往台球室的门口走去,里面灯还亮着,玻璃门却合上了。警察敲玻璃,又喊几声,没人回应。

  这下更是坐实嫌疑。此刻局里传出消息,监控排查没发现小孩身影,按照轨迹图,小孩最后消失的地点十有八九就在这间台球室里。

  “开门!”

  “快开门!”

  无人相应。有小年轻提出要不要破门而入,但老警察伸手阻挡,他知道该去哪里讨人。

  灯红酒绿的酒吧,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东西来蹲在门口,本来要进入的客人,迟疑地路过,完全堵死今夜的生意。

  有条子的消息很快传进去,不过一阵儿,一个大黄毛就出现在众人面前,挨在酒吧门框上,笑道:“哟呵,警官,今晚好有空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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