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-60

60分不是挺好吗?”

  一个女孩镜子头颅里的“他”开口了,发出小女孩稚嫩的声音:“100分。”

  薛潮被麻地绷起脸,忽略看自己作妖的怪异感,不能理解道:“那你们满分多少?”

  所有女孩镜子头颅里的他一起开口:“100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薛潮冷脸,“你们老师有病。”

  懂不懂什么叫知足常乐?

  女孩们凑在一起讨论到底哪里不完美,半天没得出结果,只好重新回到位置,边跳边找问题,薛潮顺着她们的意思,给她们又放了一遍歌,他仍然散骨架似的靠在钢琴旁,眼睛却聚起精神,一错不错观察她们的动作。

  她们似乎有意调整了动作和站位,他也不懂舞蹈,只觉得这群姑娘跳得很不错,一举一落、一缩一展都恰到好处,灵动而自由,像在风中盘旋的飞鸟,本就在自然的诗意里。

  以他毫无审美体系的门外汉目光看,他能给200分。

  他心里叹气,头歪在钢琴椅,大卷的半长发滚在平整的凳面,挡住他的额头和一只眼睛,一缕浓阳洒进来,照得他夺人心魄、近乎透明,几乎有了几分难得的神圣,却使他隐在阴影里的身躯更显一种残酷的美,好像他自己就是一部喜剧和一部悲剧。

  另一只没被遮挡的眼睛,看着她们再次变成一朵花的形状——这回镜子头颅里的脚变成了三双。

  再一动,重重叠叠的脚站在镜子里,原本还算空旷的舞蹈教室瞬间“拥挤”起来,脚尖转过来,朝向他这个看客。

  薛潮:“……”他没骨头似的又下滑一节。

  老师正好再次出现,多出来的脚又消失了,这次的打分还是60分,她们仍然没有找到关键。

  蒲逢春融入得相当好,虽然性格腼腆,但角色大概很喜欢跳舞,所以也显出一些超出平常的热情,薛潮瘫在一边,没打算管,全当免费看表演了,到最后甚至有点困。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总感觉哥下一秒就睡着了。”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江冥的时候哥很利落啊,全程飞起,怎么到蒲逢春这,哥直接养老了。”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蒲有共鸣器啊,而且人也正常。”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哈哈哈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姓江的撒娇精!”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讨厌鬼还差不多吧,要不是那张脸,我也想给他一拳,怎么能有比祝文还熊的?我哥这么帅的一款老公都变成老妈子了……”

  “【蒲逢春】所以吸干了哥的精力,这把直接歇了(狗头)。”

  薛潮扫到评论区的“江冥”二字,眼神冷淡一瞬,又没看见似的略过,他再抬头,女孩们已经把蒲逢春包围了。

  镜子头颅全映着蒲逢春的模样,空洞而怪异地注视她,齐齐开口:“你最后来的,肯定是因为你。”

  蒲逢春一懵,喏喏地怵在原地,可以灵动起舞的四肢一时像装错的零件,不知道往哪儿摆了,她尴尬地低下头,没看到镜子头颅里的“她”已经接二连三消失了。

  ——那些镜子里多出的脚,是被她们拉进镜子里藏起的人,就是用这种办法。

  薛潮想通了最后一点疑问,轻笑一声:“我说……你们找茬就找茬,扯这种不伦不类的借口,显得你们智商有待提高。”

  “最后来的”一语双关,他们今天最后到教室,同时按名单“蒲逢春”也是最后加入这个表演队伍的成员,当时她们已经练了一段时间,所以有带她和不带她的两种走位,即便她不上也不影响。

  他起身,顺手点开音箱,悠扬的曲子再起。

  他拉开窗帘,夕阳照进来,再指挥她们调整位置,尤其头颅的朝向,将信将疑的女孩们动起来,阳光不断在镜子间折射,最后汇聚到最中心的女孩裙摆上,不一会儿,起了一缕青烟。

  “姑娘们,注意审题,”薛潮扬了扬乐谱,“这舞叫‘流火中的花’。”

  星星点点的火光一起,女孩下意识低头,镜子里映照出火光的瞬间,她整个人被点燃了,火焰绕了她蓬松的裙摆一圈,随着舞步,又流向其他女孩,多米诺骨牌般点燃整个舞蹈队,像甩开一朵火焰。

  老师的脚步陡然响起,这次提前来了。

  看来没什么问题。薛潮正这么想,音箱的曲子戛然而止,他迅速上前检查,修老旧电器似的拍拍打打,也没能再唤醒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音箱。

  流火是真烧,所以只能烧一次,如果这次拿不到100分可没有下次了,这音箱故意整他!

  他皱起眉,握住乐谱看向角落的钢琴,没有的艺要他怎么卖,一根手指戳首《小星星》行吗?

  他刚把目光移到窗户,打算挟崽再来一次破窗行动,就见蒲逢春丝滑地脱离队伍,跳上钢琴椅,十指一落,她整个人沉静下来,像在着火的山林蓄下一层冰凉凉的雨水,分毫不差的曲子完美接上,甚至比录好的曲子更动听,好似在讲一段凄美而跌宕的故事。

  道具扇头颅的老师迫不及待开门,正看到最后完美的“流火中的花”定格。

  她没能找茬成功,颇为遗憾,只能不情愿地给了100分。

  薛潮拉起蒲逢春就跑,他最后回了下头,教室的上下四面全变成了镜子,比方才多几倍的女孩们站在其中,像站在一个镜子打造的魔方牢笼。

  漆黑而光滑的牢笼里,唯有芭蕾舞裙连成的火光充盈八方,像抹开的艳丽夕阳。

  第56章

  蒲逢春高高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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