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同一个人

  “三个月前,妾身在边境捡到一个重伤濒死的男人,将他带回乌城救治。”

  “我们相处了大半个月,从彼此提防到两情相悦,他告诉妾身,自己叫纪长风,是正在边境领兵作战的骠骑将军。”

  “因着急赶回战场,他伤势稍有好转,就离开了。”

  “临行前给了妾身一枚玉佩,让妾身等他凯旋归来,风风光光地嫁给他。”

  “谁知……”

  “妾身此番上门,是想抱牌成亲,给他服丧……”

  说完,从腰侧荷包掏出一块玉佩,递给身后伺候的丫鬟。

  丫鬟检查了一番,方将玉佩呈给纪长卿。

  那是一枚羊脂玉制作的勾云纹佩,白皙细腻,温润柔和,有着被人把玩过无数遍才有的动人光泽。

  纪长卿摩挲着玉佩,微微垂下眼眸。

  除了他的心腹,没人知道,“纪将军”和“纪丞相”其实是同一个人。

  他九岁那年,长兄吃汤圆噎死。

  母亲自责不已,悲悔交加,几近疯魔。

  他悄然埋葬长兄,扮成长兄的模样,哄骗母亲说他活过来了。

  母亲信以为真,慢慢好了起来。

  从此他一人分饰两角,一边做自己,一边扮长兄。

  “长兄”习武,他习文。

  母亲望子成龙,他考完武举考科举。

  一不小心集文臣与武将于一身。

  因怕露馅,他考上状元后就请旨外放,到小地方当知县,“长兄”以不想离胞弟太远为名,去了邻县当县尉。

  山高皇帝远,上司也离得远,他这个县太爷平日在不在衙门没人知道。

  反正状纸照接,案子照审,政通人和,只是县太爷不露面,一切由师爷主持而已。

  有游隼帮他即时传信,传递决策易如反掌。

  就这么一路糊弄,从知县到知府,直到官拜丞相。

  地方官可以随便糊弄,丞相可是要天天上朝的,他不得不安排“长兄”战死。

  这枚玉佩,是在“长兄”战死之前遗失的。

  彼时他诱敌深入,被一个参将出卖,中了敌军埋伏,死里逃生,晕倒在距离乌城二十多里的河谷里。

  再次醒来,已是三天后。

  身上的伤包扎好了,烧也退了,人躺在乌城一间破庙里。

  佩剑和长弓都在,唯独不见了荷包和随身玉佩。

  本以为是逃亡途中遗失了,却原来……

  他看着眼前身穿素衣,鬓簪白花,一脸哀戚的娇俏女子,心想救命之恩有待考证,但——

  相处了大半个月?

  两情相悦?

  临别赠玉,让她等他风光迎娶?

  还能再瞎扯一点吗?

  冯清岁见对方捏着玉佩半晌没说话,心里略忐忑。

  她刚才这番话,没有什么漏洞吧?

  虽然救治时间拉长了点,感情无中生有了点,但纪长风战事繁忙,应该没时间写家书,纪家人理应不知他受伤之事,也就不可能知道相关细节。

  她想了想,加了句:“丞相若是不信的话,妾身可以描述一下他的独有体征……”

  独有体征?

  纪长卿脸色一黑。

  这女人该不会……

  他捏紧玉佩,开口制止:“不必。”

  “这枚玉佩是我和长兄出生前,父亲亲手为我们雕刻的。”

  “我和长兄向来玉不离身,他既然将玉佩送给你,足以说明你们关系匪浅。”

  她这是……过关了?

  冯清岁松了口气。

  “那我们这就择日拜堂?妾身一介孤女,无父无母,亲事不必大办,到祠堂走个仪式即可。”

  纪长卿:“……”

  放着好好的救命恩人不当,非要当寡妇,到底图什么?

  “姑娘贵姓?”

  “妾身姓冯。”

  “冯姑娘,”纪长卿正色道,“你是家兄的救命恩人,我们纪府如何能恩将仇报,让你和家兄结阴婚?”

  “你若想成家,纪某可以给你找个良人,置份嫁妆,让你风光大嫁。”

  冯清岁咬唇,右眼憋出一滴泪。

  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,见识过纪将军这样顶天立地的伟男儿,妾身如何看得上那些凡夫俗子?”

  “罢了,妾身出身卑贱,贵府不愿接受妾身也很正常。”

  “妾身这就回乌城,给将军刻个牌位,守着牌位过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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