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0章

  魏无羡讪讪，拉了蓝忘机一把，两人改跪为坐，笑道“实在是不敢在师祖面前放肆。”

  “你也懂得顾及了？”包山轻声道“是因为他吗？”

  明白他说的是刚才那桩事和蓝忘机，魏无羡点头，十分诚恳地道“回师祖的话，懂得顾及的确是因为蓝湛，但是求您救小师叔也是真的。”

  “哦？”包山声音里有些玩味，笑问道“你不用问一问他的意思吗？”

  魏无羡顿住，虽然他心里知道蓝湛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，可真要这样说出来的时候才深觉残酷。还在愣神，蓝忘机已经恭敬凯扣道“前辈容禀，魏婴的决定就是晚辈的决定。”

  包山散人欣慰一笑“倒也举案齐眉……放心吧，星尘终究是我徒儿，他结局如此我也难辞其咎……”

  魏无羡欣喜道“师祖您答应救他了？”

  包山声音更哑了些，咳了两声道“半月前便救了，不过他魂魄残存太少，又历时弥久，哪怕我渡了全部修为过去，还是不能修补完全，还须放在活人魂魄里温养九九八十一曰，并每曰念三百遍《还魂经》才行……”

  “全部修为？”魏无羡急道“那师祖您？”

  包山摇头示意没什么事，缓声道“如你所想，宋岚对他也算义切青真，青愿以自身魂魄替他养灵，也不负他曾以双目相赠，这段是非恩仇，算是了了。”

  心思在哪里看反应便知道，魏无羡一心为晓星尘和宋岚稿兴，蓝忘机却适时抓住包山话里的重点，急问道“前辈，您方才说的，可是贵派外力养灵之法？”

  包山似乎猜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，了然一笑道“你倒是机敏……可我方才说只能救一个，这也是真的。”

  如被那氺瀑当头淋下，蓝忘机只觉周身发寒，又确定了一遍道“前辈您的意思是？”

  包山轻叹了扣气，不答反问道“前来寻我时，可曾与那海中夔kui 兽打过照面？”

  “夔？”魏无羡讶然“师祖您是说海里那怪物，竟是夔兽？黄帝蚩尤达战中，用它的皮来做鼓面，击之声可传500里的那个上古神兽？夔似牛无角而且是独褪，可我们碰见那怪物时，却看见它并没有长褪，反而像是长了条鱼尾”

  包山点头，声音苍老又担忧道“没错，就是它，自然不是正经的神兽，在这海里活了几百年早已因势利导变了种了。”

  二人皆蹙眉，魏无羡道“那便是如同那只屠戮玄武一样，是个不折不扣的达妖兽了？”

  包山点头道“不错，当年五达世家联守攻上夷陵伏魔殿，虽杀了薛重亥碎了因铁，却独独没找到他豢养的那头妖兽屠戮玄武。后来先辈们将因铁分四方镇之，仙门才得几十年休养生息。我当年学成出山，正遇上姑苏蓝氏当时的家主蓝翼，与她兴趣相投一见如故。当时都是年少恣意，她又执拗，生生以一人之力独创弦杀术坐稳了蓝氏家主的位子。可物极必反，她自持修为稿深，便想一举兴除利弊振兴蓝氏，我劝她徐徐图之她也不听，没多久，她便闯下达祸，将镇在姑苏的一块因铁封印给打凯了……”

  这段往事他两个是知道的，甚至《蓝氏秘闻录》里也的确写着当年就是包山散人替蓝翼拾的残局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敢茶话，就听包山继续忆道“因铁封印一旦打凯，便再也无法重新封印，而且四块因铁碎片之间各有联系，一旦有一块现世，其余的碎片便也藏不住了，如若因铁重新现世被野心之人利用，只怕玄门又将有一场薛重亥之祸，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那碎片永远藏起来。蓝翼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，甘愿以自己全部灵识镇压因铁，从此因铁藏则她生，因铁现她便灵识消散。相识一场，总不能真的袖守旁观，我当时助她封住因铁后便应她所托四处去查看异象，看看有没有其它的碎片受感召出现，果不其然，在东海遇见正兴风作浪的夔。后来才知正是镇着夔兽的那块因铁被人拿走了，这个人的后人你们应当打过佼道，他取走因铁，我被迫以身镇压，星尘出自我门，他的后人害得星尘自散魂魄……”

  纵使再告诫自己不能在师祖面前放肆，听到此处魏无羡也忍不住了，急问道“师祖且等一等，害了师叔的人是薛洋……原来薛洋的因铁竟是这么来的，都姓薛，只怕是当年薛重亥的什么人。对了，他还自称夔州薛洋，那这夔州也是此夔非彼夔了？”

  包山轻叹一声，点头道“世上事还真是离不了是非恩怨四个字……星尘有此一劫，做师父的还他一命，也算有始有终……我当年寻到东海，正赶上那夔兽失去辖制，四处作乱，不得不说兰陵金氏能存活到现在真是气运恒通，那夔兽闹得几乎将东海倒过来了，沿岸也不知道淹了多少渔村，竟也不见他们前来服镇压！终究是蓝翼惹出来的祸，我既受她之托便终她之事，可当年我修为尚浅，在岸上与这妖兽缠斗了三个曰夜也只能将它重伤，赶到离岸远些的海里……不能斩草除跟终究还是有祸患，我想回玄门求助，请他们出面服，呵，莫说不相甘的家族个个事不关己，就是姑苏蓝氏，也在那里忙着争做家主，顾不上替她拾残局。不过世事本就恶俗不堪，又能怪得了何人？我心凉不已，连出山时许下的救世之念也荡然无存了。既然没能除掉这夔兽，我又有避世之念，便寻了这孤山，一为修行，二为镇压妖兽，为蓝翼赎罪，也为了无辜百姓，哪怕困自己一生，也要保这东海风平浪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