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锦衣卫674
老渔民的话:"月圆夜,鲸落处,蓝火起时见天机。"
戌时三刻,朱载堃带着十名亲兵驾着快船出港。暗紫色的天穹下,海浪翻涌如沸腾的铁水,船头撞碎的浪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。鲸骨滩在港口东北三十里,是渔民传说中巨鲸搁浅的坟场,此刻却像蛰伏的巨兽,滩上林立的鲸骨在夜风中发出呜咽。
"大人,有异动!"船头的斥候突然压低声音。朱载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滩涂深处闪烁着幽蓝的光点,忽明忽暗,像是无数鬼火在游荡。就在这时,左侧海面突然炸开巨大水花,一条黑影破浪而出,月光照亮它布满藤壶的脊背——竟是半具腐烂的鲸鱼尸体!
"快!取鲸油!"朱载堃拔出佩刀,船尚未靠岸便纵身跃下。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棉甲,他踩着黏腻的海藻冲向鲸尸,刀刃切入腐肉的瞬间,腥臭的液体喷涌而出。身后传来亲兵的惊呼,转头只见远处海面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,倭寇的战船正张帆驶来。
"守住滩头!"朱载堃嘶吼着,将盛满鲸油的陶罐抛给身后的士卒。就在这时,鲸尸内部突然发出轰鸣,腐烂的皮肉如幕布般撕裂,露出森森白骨间燃烧的蓝焰。那火焰仿佛活物,顺着朱载堃的刀刃爬上账本,奇迹般地让那些沉睡的文字苏醒——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载着军械交易的日期、数量,还有水师将领的印鉴!
"撤!"朱载堃将账本紧紧护在怀中,转身却见倭寇的快船已逼近浅滩。箭雨破空而来,一名亲兵扑过来将他扑倒,羽箭擦着耳畔钉入沙中。混乱中,朱载堃瞥见敌船甲板上立着个熟悉身影——孔氏商队的二公子孔砚,此刻正举着望远镜冷笑。
回程的船上,朱载堃就着摇曳的鲸油灯仔细查看账本。那些用特殊蓝墨书写的文字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,清晰记录着登州水师与倭寇的勾结细节。最令他心惊的是末尾几行小字,记载着三日后将有大批火器从威海卫运往釜山,交易人竟是总兵府的师爷。
"大人,倭船追上来了!"王勇的喊声中夹杂着火炮的轰鸣。朱载堃抬头望去,只见身后的海面被火把映成血色,七艘倭船呈扇形包抄而来。他握紧账本,突然下令:"转舵,去威海卫!"
夜更深了,朱载堃站在颠簸的船头,看着怀中的账本在鲸油火焰中明明灭灭。远处威海卫的城墙已隐约可见,而身后的倭寇战船越来越近。他知道,这本浸透鲸血的账本不仅是罪证,更是点燃登州海防黑幕的引信,而这把火,今夜必须燃烧起来。
鲸火鉴真
万历二十六年冬,釜山港的寒风像砂纸般磨过朱载堃冻得发红的脸颊。他盯着案头那本发胀的账本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纸张上若隐若现的蓝痕,耳畔还回响着老渔民的话:“鲸油遇秘字,蓝火显天机。”
“大人,这大冷天的,上哪去找鲸油?而且......”副将王勇的声音带着犹豫,他看着朱载堃布满血丝的双眼,“倭寇残部在港外虎视眈眈,末将担心他们趁机......”
“照我说的做!”朱载堃猛地抬头,油灯的光晕在他眼底跳动,“若想解开此案,这鲸油是关键。”他想起三日前在渔村暗访时,一位瞎眼老渔翁握着他的手,浑浊的眼窝里淌出泪水:“十年前俺亲眼见着,倭人用鲸油点灯验密信,那些泡烂的纸一遇火光,字就像活过来似的......”
王勇不再多言,抱拳领命而去。朱载堃又将目光投向账本,突然注意到边缘一处焦痕——那是前日试烧艾草时留下的。当时这处蓝痕竟比别处更清晰,难道老渔翁的话当真不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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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口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,朱载堃掀起舱帘望去,暮色中的海面泛着诡异的铁灰色,七艘挂着骷髅旗的倭船如幽灵般徘徊。他握紧腰间佩刀,心中盘算:倭人迟迟不攻,莫非也在忌惮这本账本?
戌时三刻,王勇匆匆返回,怀里抱着个沾满腥气的陶罐:“大人,好不容易从渔霸手里截来的。他们原要将鲸油卖给倭商......”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巨响,一艘哨船在火光中炸裂,碎片如雨点般落入海中。
“来得正好!”朱载堃接过陶罐,拔出匕首挑开软木塞。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,深褐色的油脂在陶罐中微微晃动。他将账本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案上,用羽毛笔蘸取鲸油,轻轻涂抹在蓝痕处。
“大人!倭船开始集结,似有进攻之势!”一名亲兵撞开舱门,气喘吁吁。
朱载堃充耳不闻,专注地看着羽毛笔扫过纸面。起初并无异常,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,涂抹过鲸油的蓝痕突然泛起微光,像被风吹动的磷火,渐渐勾勒出字迹轮廓。他抓起油灯凑近,一行小字赫然显现:“腊月十五,威海卫,火铳三百,孔印。”
“果然如此!”朱载堃瞳孔骤缩。这“孔印”正是孔氏商队的徽记,而威海卫是登州水师的重要补给港。他继续涂抹鲸油,更多罪证浮现:军械交易日期、数量,甚至水师将领的密押......
“大人!倭船已逼近港口!”王勇的声音带着焦急。
朱载堃将账本揣入怀中,大步走出船舱。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,他望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火把,突然冷笑:“来得好!传我将令,所有战船出港,摆出鹤翼阵!”
“可是大人,我们的兵力......”王勇欲言又止。
“照办!”朱载堃翻身上马,“告诉将士们,此战不仅为保港口,更为洗刷水师清白!”他握紧缰绳,心中已有计较:倭人此番来势汹汹,怕是得知账本秘密,想杀人灭口。
战船破浪而出时,朱载堃站在船头,将涂抹鲸油的账本页面朝着倭船方向展开。他高举火把,火苗舔舐账本的瞬间,蓝痕化作幽蓝火焰,将密密麻麻的罪证映照得纤毫毕现。
“看呐!”倭船上响起惊呼。朱载堃趁机大喝:“倭寇与内奸勾结走私军械,人证俱在!尔等若降,可免一死!”
倭人阵脚大乱,他们没想到明军竟掌握如此铁证。就在这时,朱载堃身后突然传来异响,一艘明军战船